不止有设拉子！南澳老藤歌海娜的“翻身仗” | Decant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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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海娜曾经迷失在澳大利亚的廉价红葡萄酒当中。如今，因为丰富的老藤资源，它终于开始打“翻身仗”……
图片版权：Cirillo Wines / Dragan Radocaj
歌海娜曾经迷失在澳大利亚的廉价红葡萄酒当中。如今，因为丰富的老藤资源，它终于开始打“翻身仗”……
让我们随澳大利亚葡萄酒专家David Sly的脚步，一起回顾歌海娜在布诺萨和迈拉仑维尔的历史，并探索酿酒师们的新尝试。
阿根廷的能源大亨Alejandro Bulgheroni在世界各地都拥有酿酒产业。2015年他来到澳大利亚时，在布诺萨（Barrosa）购买了一片优质的葡萄园。
吸引了Bulgheroni注意力的，并不是大名鼎鼎的设拉子——他名下的Alkina酒庄，旗舰葡萄酒其实是歌海娜（Grenache）。
在澳大利亚领先的酿酒师们眼中，歌海娜——特别是来自迈拉仑维尔和布诺萨的的歌海娜，都是上好的素材。他们用歌海娜酿造了风格各异的葡萄酒：有的如凶猛浓郁的野兽，能够陈酿数十年；有的清俊细腻，如同黑比诺一般迷人；也有的香辛可口，适合及早饮用。
布诺萨和迈拉仑维尔的歌海娜“革命”，已经酝酿了许久。当地最古老的葡萄藤已经是174“岁”高龄，但直到近年，人们才刚刚开始学会释放它们的魅力。
Bulgheroni和酿酒师Amelia Nolan、Alberto Antonini以及智利土壤专家Pedro Parra一同对位于布诺萨谷Greenock地区的Alkina酒庄进行了实地勘测，感受到了酒庄名下43公顷葡萄园的潜力。
他们在其中找出了九个微气候地块（Polygons），每片只有0.3公顷，个个具有迥异的土壤特征。其中最优异的地块种着老藤歌海娜。
图片：Alkina酒庄的“Polygons 3”歌海娜来自富含石灰石和片岩的地块。
澳大利亚的酒农们，将老藤歌海娜认可为珍稀资源，这其中还有一段曲折的历程。
其实，歌海娜很早就在澳大利亚安家了。19世纪40年代，它已经广泛分布在各地，当时是加度酒的主要成分。然而，随着20世纪70年代人们的口味开始倾向干型葡萄酒，酒农们开始过度灌溉歌海娜的葡萄园，造成产量过剩，酿出的酒寡淡无味，被混入无名的廉价酒当中充数，如同蒙尘的宝珠。
幸好这样的待遇已经成为过去：当地的葡萄种植和酿造理念，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，人们也愈发意识到了歌海娜的潜力。只不过比起设拉子，澳洲歌海娜的声名还不是那么响亮。
1987年，为了解决葡萄生产过剩的问题，南澳大利亚官方曾经颁布法令，向酒农们支付补偿，令他们拔除产量低的老藤，把耕地转为住宅用地，其中便包含了不少歌海娜老藤。那时歌海娜葡萄一吨只能卖出190澳元。
现在，歌海娜仅仅占据澳大利亚每年出产的葡萄酒的1%，以及新种植葡萄园的2%。在迈拉仑维尔以及布诺萨采收的葡萄当中，有超过6%来自老藤歌海娜。
这些老藤的价值逐年攀升，2020年每吨已经能卖出平均1256澳元的价格（相当于5700人民币左右。2010年只能卖出575澳元）。对比当年的行情，想必不少人会为那些被拔除的老藤肉痛不已吧。
Graeme Charlie Melton便是改变了人们对歌海娜看法的先驱人物之一。1984年，他离开自己的导师Peter Lehmann去开创自己的查尔斯莫顿酒庄（Charles Melton），以老藤歌海娜作为特色产品。据他介绍，这一切起始于一个偶然的发现。
Melton买下的第一片葡萄园，位于布诺萨谷的Krondorf路附近。一开始，他将一片灌木树形的老藤歌海娜作为基酒，酿造起泡红葡萄酒。但是酿到第三个年份，他意识到歌海娜的田块其实具有酿造杰出静态葡萄酒的潜力。
“但我马上意识到，酒标上写着歌海娜的酒很难卖出个好价钱。所以我把这款酒叫做‘九教皇（Nine Popes）’，立刻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。“
图片：Charlie Melton
他在法国罗讷河谷的葡萄酒——特别是教皇新堡（Châteauneuf‑du-Pape）那些伟大的歌海娜混酿中寻求灵感。“九教皇”这个名字，便有向教皇新堡致敬的意思。最后这款酒成为了68%歌海娜和设拉子，加上少量慕和怀特的混酿。
他希望“九教皇”能够至少陈酿二十年，其中明显的果香以及香辛风味，令它很快成为了澳大利亚第一款深受好评的、歌海娜为主的葡萄酒。
现在，“九教皇”在澳大利亚葡萄酒的兰顿分级（Langton’s Classification）中获评“杰出（Outstanding）”等级，进一步夯实了布诺萨在世界葡萄酒市场上的地位。
世界上最古老的、依然在出产葡萄的歌海娜的葡萄藤，种植于1848年，现存布诺萨的Nuriootpa酒庄。庄主Marco Cirillo说道：“这些葡萄藤，不是因为它们老才好，而是因为它们好才被保留到了这个‘岁数’。”
一开始，他将自己的葡萄卖给石佛酒庄（Rockford）。从2003年起，Cirillo转而酿造自己的“1850”歌海娜，原材料全部来自4公顷的老藤葡萄园。这款颜色深遂、滋味浓郁的葡萄酒，要经过五年的陈酿才上市发售。对此他如此解释：“这是一款特殊的酒，消费者值得在它呈现最好面貌的时候再品鉴它。”
为了更好地定位布诺萨最古老的葡萄藤田块，2006年御兰堡酒庄（Yalumba）发布了自己的《老藤宪章（old-vine charter）》。
最开始，这个系统只用于设拉子葡萄田，但御兰堡发现歌海娜同样适用。酒庄的高级红葡萄酒酿酒师 Kevin Glastonbury表示，《老藤宪章》有助于酒庄迅速找到优质的田块，从而决定如何调配特别的酒款。
图片：御兰堡的《老藤宪章》标记伟大的老藤葡萄田块
艰难的2011年份，令御兰堡种植酿造歌海娜的方式有了根本性的改变。“我们早早采收，避免潮湿、寒冷的天气带来疾病。最后的成酒辛辣而紧致，打破了我们对歌海娜潜力的固有认识。”Glastonbury说道。
“以前的歌海娜总是高度萃取、具有浓重的橡木味。而清新、鲜活的风格才是歌海娜的未来趋势。”
御兰堡呈现了多彩的歌海娜产品系列，突出老藤田块于更年轻的田块的差异性：从1889年种植的灌木葡萄藤，到上世纪40年代、80年代种植，以及更“年轻”的35年葡萄藤，各有千秋。
在迈拉仑维尔，有将近25%的老藤歌海娜得以幸存至今：70公顷的葡萄园已经70“高龄”甚至更老，其中的14公顷则已有100年的历史。如果计算35年及以上的老藤，则有足足300公顷。
黛伦堡（D’arenberg）一直是歌海娜的忠实拥趸。上世纪70年代，一款歌海娜-设拉子混酿令酒庄声名鹊起。它最早的名字其实是“勃艮第（burgundy，也有酒红色的意思）”，现在已经改名叫“达利原生（d’Arry’s Original）”。
黛伦堡的酿酒师Chester Osborn每年都要压榨至少500吨的歌海娜葡萄——其中一部分来自酒庄自己的葡萄园，还有一些来自独立酒农。从黛伦堡的旗舰酒再到混酿，众多酒款中都能找到歌海娜的身影。
“歌海娜比我酿造过的其他任何品种，都擅长表达风土。”Osborn说道，“要更好地表达产地、地理条件和年份特征，歌海娜都是绝好的选择。”
图片：酿酒师Stephen Pannell坚信，歌海娜可以成为澳大利亚的代表性葡萄品种。
酿酒师Stephen Pannell进一步提升了人们对迈拉仑维尔歌海娜的认知。他曾经在勃艮第酿黑比诺，上世纪90年代加入哈迪亭塔拉酒庄（Hardys Tintara Winery）之后，他急切地想要酿造中等酒体的葡萄酒。
他处理歌海娜的方式较为独特：重视香气和鲜活的果味，同时保持歌海娜饱满、深邃的风味。他的歌海娜能够优雅陈年——1996年份的“亭塔拉歌海娜（Tintara Grenache）”至今仍婀娜多姿。如今，他自己的公司SC Pannell Wines从Clarendon地区的Old McDonald以及Smart葡萄园采集葡萄酿酒，对歌海娜的研究又进了一步。
Pannell说，希望随着澳大利亚的气候逐年变暖，歌海娜的种植面积会进一步扩大。他也认为歌海娜有可能成为澳大利亚的代表性品种，不过并非追逐其他国际流行的风格，而是表达澳大利亚酒自身的性格。
热忱的新一代酿酒师，正在拥抱这一风潮。
迈拉仑维尔的葡萄培育专家Toby Bekkers和他的妻子——酿酒师Emmanuelle，已经将歌海娜作为自家的贝克尔斯酒庄（Bekkers Wine）的特色产品。他们还致力于修复一片几近荒废的老歌海娜葡萄园，用于酿造精品酒。
“如今歌海娜已经成为了迈拉仑维尔的明星。”Toby Bekkers说道，“但我有些担心，一些新的歌海娜葡萄园种植的地点不太妥当。年轻歌海娜藤如果打理不当，酿出的酒品质不佳，对市场反而有负面影响。
图片：Toby Bekkers在2020年收购的酒庄Peake/Gillard Clarendon Vineyard Estate
“年轻的歌海娜藤可能出产高质量的果实，但需要大量的劳作，仔细修剪枝冠，并控制葡萄藤的活力。”
2008年，Taras Ochota开始从迈拉仑维尔的一个叫“Blewitt Springs”的葡萄园采收葡萄。这里的葡萄种植于1946年。Ochota酿造出了一款瘦削、紧致的葡萄酒，取名“Fugazi（也是他最喜欢的朋克乐队的名字）”。
他早早采收，果粒保留了较高的酸度；之后，他以酿造黑比诺的手法酿制这些歌海娜，突出美好的玫瑰和樱桃香气，以及跃动的莓果滋味，还有白胡椒的香辛。
Michael Twelftree则十分擅长找寻高质量的歌海娜田块。他在布诺萨的双掌酒庄（Two Hands Wines）主打产品是设拉子，此外他又另外创立了“Twelftree Wines”酒庄，专注酿造歌海娜。
他最初发布了六款2012年份单一园歌海娜，现在则每年发布二到五款葡萄酒。
“歌海娜是世界上种植面积最大的品种之一，但在澳大利亚，大部分的歌海娜葡萄园都品质欠佳。”Twelftree说道，指出产量过高、果实过熟是最大的问题。“我想采取不同的方法。我与我合作的酒农们交流，提出我的需求，收获了更好的结果。”
如Twelftree所盼，酒农们将产量压得很低。“产量不重要，能够真实表达风土特色才是关键。能够在不同酒中品鉴出细腻的风土差异，是歌海娜的绝妙之处。”
还有一群酿酒师反其道而行之，尝试以同样的素材，酿造出不同表达的歌海娜。
由八个布诺萨酒庄结成的“布诺萨匠人（Artisans of Barossa）”，近年推进的“歌海娜计划（The Grenache Project）”就是类似的尝试。
从2017年开始，他们在酿造各自的主力产品之余，分别从同一片葡萄园选取歌海娜为素材，酿造不同风格的酒，以显示品种的多样可能。
2020年份的“歌海娜计划”共发布了六款风格迥异的酒，分别来自：Schwarz Wine Co，Spinifex Wines，Purple Hands Wines，John Duval Wines，Sons of Eden 还有Hobbs of Barossa Ranges六家酒庄。他们用的葡萄全部来自布诺萨谷的Light Pass地区一片叫做“John”的葡萄园。
“歌海娜的多样性和表达能力，就是琢磨它的最大乐趣。”John Duval总结道。
（作者：David Sly，编译：Sylvia Wu / 吴嘉溦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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